《南仁东》
——故事里的中国2
第9期
表演:成泰燊 巩小榕 魏之皓
(医院病房)
男助手:会有后遗症吗。
男医生:可能会伤到声带。
女助手:家人可以探视吗。
男医生:目前不可以,再观察几天。
(塔上)
南仁东:手术结束,我从昏迷中醒来,不知道是幻觉还是想象,我看到我坐在FAST最高的馈源塔上,满天星星,星光璀璨。(画外音)我看到了小时候,手捧着碗,碗里盛满了闪亮的星空。
(1952年)
南仁东(小):能看到星星吗。
小女孩:你别动,水洒了。
南仁东(小):安静,我们去高处能盛到更多星星。
小女孩:嗯,你把星星喝了。
南仁东(小):我渴了,人类之所以脱颖而出,从低等的生命演变成现在这个样子,是因为人类有一种对未来探索的精神。
南仁东:那是我说的,人会长大,就像我一样变老,然后离开。
南仁东(小):宇宙也会变老,离开吗。
南仁东:也许会的,像我一样,2015年4月是我生命中最艰难的时候,我接受了肺癌手术。
南仁东(小):所以你看到了我,平时你忙得都想不到我。
南仁东:手术以后,我的思绪没有未来,为什么会这样,我只会看到过去,就像电影一样清晰,我看到小时候就像是昨天。
南仁东(小):我是搞射电望远镜的天文学家,用一辈子去探寻未来的人。
南仁东:可是现在却因为病情。
南仁东(小):我从小喜欢读书,我记得我读过《天问》,里面有个屈原,明明暗暗,惟时何为,阴阳三合,何本何化,圜则九重,孰营度之。
南仁东:屈原的身上有一种精神。
南仁东(小):亦余心之所善兮,虽九死其犹未悔,是一种精神,追求自己喜爱的东西到底,死了也不后悔,还有鲁迅先生写的《且介亭杂文》,他说,我们中国从古以来。
南仁东:就有埋头苦干的人。
南仁东(小):有拼命硬干的人。
南仁东:这就是中国的脊梁。
南仁东(小):嗯。
南仁东:你哭了。
南仁东(小):当然。
南仁东:后来,我是吉林省高考的理科状元。
南仁东(小):我考上了清华大学无线电系。
南仁东:毕业以后,我回到吉林通化,在无线电厂做技术员。
南仁东(小):我喜欢小小的集成电路,同时我也喜欢星空。
南仁东:对,我考上了中科院天文系研究生。
南仁东(小):再继续求学,还是留在厂里,你犹豫了。
(1978年 吉林 南仁东家中)
郭家珍:南仁东。
南仁东:脉冲星听说过吗。
郭家珍:没,你快说。
南仁东:是一种看不见的星星。
郭家珍:看不见,看不见怎么发现呀。
南仁东:1967年剑桥大学卡文迪许实验室,乔斯林·贝尔在检测射电望远镜收到的信号时,发现一些有规律的脉冲信号,周期十分稳定,经过确认是一类新的天体,这些星星听得到,看不到,就被命名为脉冲星。
郭家珍:还有这么神奇的事呢,听得到看不到。
南仁东:宇宙就是这么神奇。
郭家珍:南仁东,你一聊起星星的时候,眼睛里面总是放着光,所以你应该考虑回去继续攻读天文学硕士。
南仁东:这门学问很冷门,读的人很少,咱们无线电厂多热闹,无论是车工,钳工,铆工,焊工,都能学到,这个地方实在,我还能够自由自在地画画画,拉拉小提琴。
郭家珍:你是个通才没错,样样你都可以做得很出色,但是你应该想清楚,你最喜欢的是什么。
南仁东:我还是喜欢天文。
郭家珍:那就回去,你这么回来不是半途而废吗,你别管这门学科冷门不冷门,人多还是人少,你总跟我说屈原,你怎么说的来着。
南仁东:亦余心之所善兮,虽九死其犹未悔。
郭家珍:坚持你的兴趣,你会开心一辈子的。
南仁东:我不去,这儿是天堂。
郭家珍:那你就在天堂好好待着,你看孩子,明年我考。
南仁东:那还是我去吧。
郭家珍:接着给我讲脉冲星。
南仁东:脉冲星,它的体积非常小,典型直径只有十公里,也就是说开着汽车半小时就可以环绕星球一周,密度非常大,如果从脉冲星上取下一立方厘米的物质称一下,它的重量可达到一亿吨以上。
郭家珍:这是怎么个解释。
南仁东:假如把地球也压缩到这个密度,就只剩下体育馆这么大,脉冲星非常热,太阳表面温度接近六千摄氏度,脉冲星却可以达到一千万(摄氏度)。
郭家珍:这也太不可思议了,一千万(摄氏)度。
(塔上)
南仁东:所以要了解它。
郭家珍:你准备研究脉冲星了吗。
南仁东:我想试试,这样对探索宇宙起源,天体起源,生命起源有着非常重要的意义。
郭家珍:跟生命的起源有什么关系。
南仁东:脉冲星形成的过程中会产生很多元素,物质,有一些就是地球生命产生的物质基础。
郭家珍:那我们要怎么研究脉冲星呢。
南仁东:要是能有一台像外国那样的射电望远镜就好了。
郭家珍:那咱们造一台呗,不过它不能像无线电那么简单。
南仁东:你说得对,它激起了我的斗志,这个发现给了我太大的兴趣,脉冲星将会成为我一生的朋友,爱上了天文才发现,感官安宁,万籁无声。
南仁东(小):美丽的宇宙太空,以它的神秘和绚丽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