腥今天无疑是重口味,但是重口味,可能是3000多年前,好酱的标准,先民食物匮乏,不仅螃蟹,蜗牛蚂蚁卵鱼子,也都是重要的蛋白质来源,如此腥膻的东西,要想咽下去,发酵的过程必不可少,通过发酵,使得容易腐败的食物,可以长期储存,酱的历史某种程度上,就是应对食物匮乏的历史。
米饼烘至软糯,抹上辛辣刺激的螃蟹酱,让雨林边生活的傣家人,祛湿消暑,味蕾和精神都为之一振,此时还是配角的谷物,不久之后将取代肉,成为中国酱的主要原料。
7月阳光下,大豆正在奋力生长,将近一亿亩大豆,覆盖了东北地区。大豆原产于中国,因为富含蛋白质,从汉代起就逐渐取代肉类,成为制酱的主要原料之一。北魏《齐民要术》中,详细记载了制作豆酱的方法,选用春种乌豆、干蒸去皮、再湿蒸晾凉,混合食盐、酱曲、麦曲和香料,封入瓮中发酵数十日即得。
这里是中国最先进的圆盘制曲车间,每粒大豆拍照存档,有了“身份证”后,踏着节奏进入下一环节。显微镜下,菌丝为大豆披上了毛茸茸的外衣,制曲,中国酿造的独门秘技,某种程度上有了它,制酱的原料才得以从肉类,扩展到谷物和豆类。作为一种古老的“生物工程”,曲的出身相对“草根”,今天在东北的“外屋地”,还能看到这种“生物工程”的雏形。
大豆烀至软烂,摊凉后均匀裹上面粉,一个微生物“工厂”就算建成了。大豆和面粉富含蛋自质和糖分,这对于微生物有极大的吸引力,特定的微生物,将动植物的组织分解,这个过程叫发酵,发酵的妙处和火类似,让食物变得可口。也许因为深谙这种妙处,制酱师傅把大豆发酵叫“开花”。“开花”体现着中国式浪漫,大自然的奥秘,原本就是死死生生生生不息,大豆发酵后要想出味,还要经过1个多月的晾晒,白天,阳光逼出杂质,浓缩糖分,夜晚,露珠渗入稀释盐卤,伏天晒酱烈日灼人,38摄氏度的气温下,倒缸的动作也得轻柔,稍不小心就会破坏氨基酸释放,体会过东北严寒的人,可能才会理解这种酷暑中的辛劳。下过头一场雪,黑土地开始了长达6个月的冬季,大雪封门吃菜成了大问题,一缸酸菜一缸酱,虽然谈不上丰盈,但加到小鸡炖蘑菇,猪肉炖粉条里,也让人垂涎欲滴,清代美食家袁枚,曾把酱比作厨房里的姜太公,作为领军的主帅,酱最擅长的就是“撒豆成兵”,化腐朽为神奇。实际上酱从出生起,就是一种应对食物乏的手段,即便在物质极大丰富的现代,防腐储藏的目的,依然顽强地扎根在制酱工艺里。
盛夏,正是西瓜成熟的时节,这种从西域传入的水果,因为汁水丰盈滋味甘甜,宋朝时就已经是人们消暑的美食,糖分高,汁水大的水果很容易坏。